速讀：《周易》釋辭｜《周易》里的“君子”指的是什么人
《周易》釋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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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乾》卦九三爻辭說“君子終日乾乾”，這里的“君子”該如何理解？
君子，原本是指“君王之子”，后成為泛稱，指具有一定地位，掌握一定權(quán)力的貴族男子。在孔子時代，“君子”一詞逐漸被賦予了道德的含義，指道德高尚的人。在先秦時期，較早的典籍里（如《尚書》《詩經(jīng)》），“君子”一般都是針對地位而言的；在較晚的典籍里（如《論語》《孟子》），兩種情況都有，針對道德而言的例子會更多一些。
當(dāng)然，在先秦時，“君子”有時候也會作為妻子對丈夫的稱呼，比如《詩經(jīng)·召南·草蟲》：“未見君子，憂心忡忡?！?/p>
對于這一爻里的“君子”，孔穎達(dá)《正義》說：“以居不得中，故不稱‘大人’；陽而得位，故稱君子?！敝皇菑摹熬又小薄暗梦弧钡慕嵌日f了一下，至于“君子”是什么人，沒說。來知德《集注》說：“君子指占者?！敝皇钦f“君子”是指來占卜的人，沒有涉及身份地位。
黃壽祺、張善文《譯注》說：“君子，與‘大人’義相近，指有道德者，往往也兼指居于尊位者?！钡降资悄姆N情況，模棱兩可。
我們來看，《周易》中提到“君子”，往往是和“小人”對舉而出的。比如《遁》九四爻辭：“好遁，君子吉，小人否。”《大壯》九三爻辭：“小人用壯，君子用罔?！薄秳儭飞暇咆侈o：“碩果不食，君子得輿，小人剝廬?！?/p>
這里的“小人”，并不是道德意義上的，而是針對社會階層的，是指普通民眾。那和他相對的“君子”，自然是當(dāng)政的貴族階層，這和九二爻所說的“大人”是很相近的。
李鏡池《周易通義》說：“君子、大人，同是貴族。”李炳?！吨芤坠沤?jīng)注解考辯》說：“這里所說的君子，指貴族成員，是相對于平民百姓而言?！敝苷窀Α蹲g注》也認(rèn)為“大人”“君子”都指貴族。
來知德說指“占者”，也可驗(yàn)證這一點(diǎn)。在古代，龜卜、蓍筮之類的卜筮是由專門機(jī)構(gòu)所掌握的，平民百姓是接觸不到的（當(dāng)然，民間大概也有自己的占筮之法），來占卜的當(dāng)然是貴族了。
陳鼓應(yīng)、趙建偉《今注今譯》說：“‘君子’一詞在《易》中習(xí)見，其與‘小人’對舉時，意思比較復(fù)雜（或指有德者，或指有位者），要看具體語言環(huán)境；而凡單言者，則都是指對方，即問卦者，猶言‘君’、‘足下’，如‘君子有攸往’、‘君子征兇’、‘君子幾不如舍’、‘利君子貞’等。”
該說法前面一段有待商榷，我認(rèn)為在《周易》里，“君子”“小人”都是以位言的，尚未出現(xiàn)以德言的情況（后文卦爻辭遇到時將會辨析）。到了《易傳》里，就大多是以德言了。因?yàn)椤秱鳌肥呛蟪龅?，作《傳》時人們對“君子”“小人”的理解已經(jīng)和《周易》產(chǎn)生的時代不一樣了。
后面他說“君子”而凡單言者，則都是指對方，即問卦者，猶言“君”、“足下”，這和來知德的理解是一致的，我認(rèn)為非常準(zhǔn)確。
《周易》是記錄蓍筮的一部書，這些記錄都是針對問卦者的，是對他說，你筮得了哪一卦哪一爻，結(jié)果會怎樣。這些“君子”（和小人對舉的除外），大多都是對問卦者的稱呼。當(dāng)然，這和對方的貴族身份并不矛盾，也正因?yàn)樗麄兊纳矸菔琴F族，所以才稱他們?yōu)椤熬印薄?/p>
所以，《乾》卦九三爻里的“君子”，是對“占者”（即問卦者）的稱呼，也表明了他的貴族身份。
“《周易》釋辭”系列文章之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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